【洋灵】真心假意 09
*经历了暴雨洪水后终于回到家
*答应的更新是一定会有的 就算已经凌晨
*我好想加快剧情进度
09
卜凡蹲在马路牙子边快半个小时了，面前的中学已经过了放学高峰期，只有零星几个学生陆陆续续往外走。他站起来松了松骨头，从包里掏出支烟含在嘴里，刚摸到打火机又想起自己周围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又无奈地停下动作，将那支烟放回烟盒。
“诶，同学。”卜凡朝着一群刚从校内出来的少女喊道。
被叫到的女孩本就在偷瞄这张帅气的新鲜面孔，听到声音后羞涩地回头。
“我，我吗？”中间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指了指了自己。
同伴嬉笑着推搡她：“呀，帅哥叫你呢！”
“随便吧。”卜凡特意换上职业假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请问，高二三班放学了吗？”
“放了吧。”马尾辫女孩回头向同伴求证。“他们最后一节课好像是物理来着，物理老师不拖堂吧。”
同伴点头：“恩，比我们放得早。”
卜凡皱起眉头，朝几位女学生致谢，低下头摆弄手机。
“洋哥，弟弟还没出来，是不是在学校里面被堵了？”
木子洋正望着输液管里的点滴发神，听见微信消息提醒眨巴了下眼睛，左右动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学校附近的小诊所面积小，唯一一张可以躺着的小床被一位发烧的女学生占了，所以木子洋这会儿已经在诊所的木质椅子上坐了两个小时了，而输液袋里的药水还剩了五分之一。
“应该不会，我昨晚跟他说了，让他放聪明点别在学校里面被堵。”
木子洋发出消息后，抬头望了眼戴着老花镜看社会新闻的医生，伸手将点滴速度调快。
灵超在学校受到欺凌这件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为了灵超的教育问题，假未婚夫真监护人木子洋关注了一系列公众号，从“青少年教育”到“高中生家长会”到“好爸爸向前冲”，有时候拍摄休息间隙被工作人员看到，还会笑他刚结婚就在为养孩子做准备了。他假想过自己会遇到很多情况，比如小孩期末考试失利，比如早恋，但他从来没想过校园欺凌。
这其实还算不上“欺凌”二字，充其量是男孩子因为嫉妒的打架行为。但当昨晚交代实情时，灵超梗着脖子和他讲自己以后依旧会照常和陶筱结伴放学时，木子洋深刻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会因为置之不理而就此了结。
任何让灵超受委屈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中。但要怎么扼杀，扼杀到哪种地步，木子洋还是十分民主地征求了当事人的意见。
“我自己解决。”灵超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声音不算大。
木子洋气得无意识加重了手上按揉的动作。
“啊！你轻点！”
“你自己能解决今天还能被揍得一身青青紫紫的？”木子洋将药喷在手上，轻轻在对方削瘦的背部按压。
躺着的人不接话，木子洋心里还在不满灵超企图隐瞒真相的事，但是看着这一身伤痕又着实心疼，心里把那几个人千刀又万剐。
“你别管了。”睡前灵超又重复了一次。
“你管我管不管。”木子洋将灵超房间的窗户打开，散散药味。“我只跟你保证不会冲到你们学校里面去把人带到操场上暴打。”
灵超抿着嘴笑：“你真能耐。”
木子洋看他笑，也起兴逗他：“我再差也不能看人欺负我老婆啊。”
“谁是你老婆。”灵超起身将他推出去，关上门上了锁才开口挑衅。“我是你爸爸！”
长本事了，木子洋低着头边发消息边往客厅阳台走去。他刚打开落地窗，就看见散发着怨气的岳明辉也走到自家阳台上来。两人当初搞装修时为了这个阳台的隔断讨论了许久，岳明辉喜欢简洁风，提议砌堵墙起来就行了，木子洋事儿多，嫌弃砌墙后阳台开放性太差，一来二往干脆决定象征性在两家阳台中间安上了齐腰高的栏杆。有几回岳明辉忘了带钥匙，都是从木子洋家阳台上翻过去的，后来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就越来越常在阳台上吹着夜风瞎扯，在高楼林立间谈笑斗嘴。
“干嘛呀？大晚上的，我正吃鸡呢！”
木子洋故作惊讶状：“一把年纪了正经点行不行，这种床笫私事我可不想听。”
岳明辉闻言就要往回走。
“有正事有正事。”木子洋提高声音。“真的有正事！你这个老岳，怎么不信呢！”
“哎哟，弟弟的事。”
岳明辉这才回头：“你管自家媳妇儿叫弟弟是什么情趣？”
“正常操作。”木子洋将头发向后一捋。“别打岔，我说正事呢！”
接下来十分钟，木子洋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讲述了自己如何抓住细节识破灵超的谎言，如何教育了小孩，并且在描述自己看到灵超的伤痕时，一度找不到词形容而用脏话填充。
“你有文化，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木子洋深呼吸一口，用手指戳栏杆。
岳明辉靠在墙边，抠着手指缓慢地回答他：“如果站在超儿男朋友的角度，那肯定是明儿就去校门口堵人揍到那兔崽子哭着叫爸爸为止。”
“但是——”他拉长声调，在昏暗的光线下捕捉木子洋的反应。“如果你是站在超儿家长的角度，最好是理智一点解决问题。”
木子洋瞥他一眼没说话，两个人精在微妙的氛围内掂量着对方的表情和言语，企图找出什么能证明自己猜测的破绽。
“他想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吧。”
“得嘞。”
“但是我不放心，明天下午我拍摄结束就直接去灵超学校附近的诊所输液，守着他。”木子洋抬起下巴问岳明辉。“你去不去？”
“去呗。”岳明辉不假思索。“最好那兔崽子明天要来堵超儿，刚好让我逮着教训教训。”
“你再问问凡子，他长得凶，能不动手唬住小屁孩最好。”
“我看你这不是想让弟弟自己解决的样子啊！三个平均身高一米八八的成年男性去围殴几个高中生，真不嫌丢人。”岳明辉嘴上怼他，手上却已经将消息发给了卜凡。
“哪儿有一米八八，你不就一米六五。”
“得得得，就你高大威猛。帮你打架还得被你骂，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哒？”
木子洋打了个哈欠：“可以，最近改唱rap了？”
岳明辉：？？？
灵超和陶筱并肩走出校门时，和在路边咬着吸管喝酸奶的卜凡眼神对了个正着。卜凡对着两人吹了声口哨，陶筱被逗得红了脸，直往灵超身上靠。
果然同龄人站在一起就是般配，卜凡边发消息边感慨，本来没觉得，今天和这小女孩一对比，他洋哥确实老了点。
木子洋收到消息就赶忙喊医生来拔针，诊所大爷走路慢慢吞吞，一边过来一边将老花镜架上鼻梁：“你这没输完啊。”
“不输了，我有急事。”
“哎哟，有什么急事都得先治病啊。”大爷哆哆嗦嗦的拔针。“别动别动，急什么急，待会儿把针头扭掉啰。”
木子洋一手拿棉花按着手背上冒着血珠的针口，说声谢谢就往门口跨步走去。灵超今天和那女同学一块儿放学，大概率要被堵，木子洋走到诊所门口时，脚步顿了顿，伸手在前台桌上抓了三个口罩揣进包里。
姜还是老的辣，灵超带着陶筱走小路，果真被唐锋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堵在路口。
“你小子挺有本事的啊，真当哥哥说话是放屁呢？”
唐锋晃悠着靠近两人，陶筱被这阵仗吓得僵硬，侧着身子往灵超背后躲。
“我劝你赶紧让路。”
唐锋噗嗤一声笑出来，从袖管里甩出一根黑色的棍子，用棍尖有节奏地点着自己的小腿。灵超咽了下口水，伸出左手将陶筱挡在身后。他知道唐锋真是豁出去了，自己所读高中虽然是私立，但是校规甚严，像唐锋这样纠结社会人士持械斗殴只有开除的份儿，
“你这是不想读书了？”灵超憋着气拖延时间。
“如果能把你揍到瘫痪，不读书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唐锋，你别欺人太甚。”陶筱抖着声音。
“我就欺了怎么着！”
唐锋举着甩棍就朝前走来。
一个高大身影从灵超身后的路口窜过来，同时一块砖头砸在唐锋脚下，碎得稀巴烂。
“挺嚣张啊。”那人站在两拨人中间，抱着膀子面对唐锋。“要欺负谁？再说一遍给你爸爸听听。”
今天木子洋梳了个背头，穿着蓝色主调图案花哨的长袖衬衫，高大的身形往那吊儿郎当一站，顿时慑住了对方那些小混混。
“你谁啊你？”
“我是灵超他哥。”木子洋伸出大拇指超后指了指。“像我这样的哥，灵超还有两个。”
唐锋顺着他的手势向后望去，墙边站着的两个男人十分有礼貌地朝他挥手。只是一个满臂纹身，另一个身高近两米，怎么看怎么渗人。
陶筱捏着灵超肩处，悄悄地问：“这都是你哥？”
灵超用下巴指了指木子洋：“除了他以外那两个都是。”
唐锋本来有点发憷，余光一瞥却看见陶筱正趴在灵超背上说着悄悄话，一刹间红了眼。
“你们想三个打十个？”他朝身后的人招招手，顶着花花绿绿的脑袋的混混朝着木子洋走过来。
卜凡先反应过来，几步跨到木子洋身边后一边扫视对方一边在心里做着评估，他不知道岳明辉打架技术如何，以自己和木子洋的技术，打这几个小混混问题不算太大。只是对方手里都有武器，自己这边的人两手空空。
“凡、凡哥？”
正在寻找趁手武器的卜凡循着声音望去，一个将红色头发扎成脏辫的男人在望着他。他回头看木子洋，木子洋虽然表情严肃，但眼里还是带着些疑惑。
男人走上前，笑得有些夸张地握住卜凡的手：“真是凡哥啊！没想到跟这儿能遇见啊！”
卜凡借着不算亮的小路灯仔细端详对方：“哟，这不是鸡毛吗？”
男人有些羞涩地抓了抓自己的脏辫：“这都是以前在学校的外号了，现在大家都叫我鸡哥了。”
“这位是···？”
卜凡拍了拍木子洋：“这是你大学长。”
“这是你辉哥。”
“那个——”卜凡最后指了指站在身后的灵超。“我亲弟弟，懂了没？”
鸡毛看了看灵超，那孩子一看就是高中生，眼前场面如此混乱，一双眼里却毫无波动，似乎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戏剧表演。
“懂懂懂。”鸡毛从包里掏出烟给眼前三位哥一人递了一根，又瞥了瞥唐锋:“用不用我们把那个解决了？”
卜凡将烟别在耳后，转过头征求木子洋意见。
“不用了，下次别参合高中生的事，一个二个，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屁孩打架。”
鸡毛自知理亏，点头哈腰一阵赶忙带着兄弟们离开，留下唐锋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喂！你们去哪儿！”他啐了一口，准备跟着一起跑路，却被岳明辉抓住校服领子。
“怎么着？这就想溜？那你打我弟那事儿怎么算啊？”
一口京片子似乎自带些痞气，把对方吓得声音都发抖：“这事儿、都得赖陶筱！”
一直处于“啊，好羡慕灵超有那么帅的哥哥”状态的陶筱突然被点到名次，几乎委屈得要哭出来。
岳明辉对着这乱甩锅的臭小子后脑勺就是一掌：“别他妈丢人了行不行？怪人小姑娘，是不是男人啊你？”
“你这打也打了，人也堵了，肯定不能放过你。”木子洋走到灵超身边。“怎么都得先揍回来再说。”
唐锋闻言吓得双腿抖动如筛，如果被这三个一看就十分有经验的男人群殴一顿，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放心，小屁孩的事自己解决，我们绝不动手。”
灵超有些惊讶地看木子洋一眼，他今天特意带着陶筱走小路的原因就是他知道唐锋今天一定会在这里堵他，也知道木子洋一定会因为气不过叫上卜凡岳明辉来校门口暴揍对方一顿。他虽然很想自己解决这种破事，但他也不想木子洋有气无处发。但当自家哥哥说出这句话灵超才了然，木子洋今天并不是特意来出气的，他是真的尊重自己，即便在此时，他也愿意后退一步，让灵超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解决问题。
他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长，却比任何家长做得要出色。
“你说弟弟会打架吗？”卜凡完成任务又和岳明辉一起缩在角落里。
“男孩子打架哪儿有会不会的。”岳明辉凑近卜凡，用手挡住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一根烟。“这东西就是出厂自带的。”
灵超也没废话，走上去对着唐锋肚子就是一拳，让对方瞬时直不起腰来。
“这是替陶筱打的，以后别再纠缠她了。”
木子洋在身后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低下头问陶筱：“帅吗？”
陶筱有些羞涩：“帅。”
“他帅还是我帅？”
十七岁的小女生哪儿经得起这么个撩法，一下就把什么校草学霸男神抛到了脑后，为这成熟男人的魅力缴械投降。
“你帅。”
木子洋不说话，加深了笑容。
到底灵超战斗力还是不行，临走时唐锋虽说被打得龇牙咧嘴，但也还站得起来能自己打车回家。
“真想补两拳。”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围观群众卜先生说道。
“行了，让你揍两拳人得住院三个月吧。”另一位围观群众和善地劝服了卜先生。
当事人灵超同学此时正坐在车后座低头对着自己的拳头发呆，木子洋从镜子里将这一动作看在眼里。
“爽吗？”话里带着笑。
“还行。”灵超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指关节。
“你这打人技术不行啊，自己手都打疼了，还没把对方揍哭。”
灵超又想到木子洋今天站在自己身前那背影：“那你有机会教教我呗。”
“还是别了。”
小孩闻言泄了气，斜靠在椅背上。
“咱们弟弟的手是拿笔用的，不能用来打架。”
木子洋将车规规矩矩停在车位上，熄了火解开安全带转过头来，望着还穿着校服的灵超笑得温柔。
“今天这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灵超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音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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